冰原之喵

七日

十年前的老文了，在其他论坛发过。

 

七 日

 

 

 

一

 

找到坠落的Exia时，洛克昂就迅速挤过破损的舱门，进到驾驶舱里。里面空无一人，并没有先前在洛克昂脑海中不断浮现的血肉横飞的恐怖场面。他松了口气，可接下来焦虑又如同暴雨一般席卷着他的心----刹那呢？那个孩子到哪里去了？

周围的环境还算空旷，但就是崎岖不平的丘陵地带。洛克昂大有翻山越岭之势，在凹凸不平的岩石或泥土之如履平地。方才在联络中听取了皇小姐的建议，使它更加坚信自己的想法----若是被俘的话，那么gundam不可能还原封不动，那个孩子很有可能是在坠落后的滑行过程中被甩出仓外，或者后来自行逃离，总之，总之，那个孩子，他还活着。他要找到他，无论如何……

夜幕已经降临，托勒密在广袤的天幕之下静静的张着光学迷彩。被告知必须休息的洛克昂被强行带回了舰上，他目送接替他的阿雷路亚驾驶着小型交通工具前往事发地点，不安啃食着他的心。他没有办法入睡，他竖着耳朵听着走廊上的动静，然而整夜的寂静。

一无所获。满脸疲惫的阿雷路亚在天亮以后，在洛克昂在舰船入口处等他多时之后回到的舰上，低声说着抱歉。

 

 

 

 

二

洛克昂继续搜索。轻质的小车在崎岖的地面上颠簸着。他用他狙击手的眼睛细细的扫视着每一块岩石甚至得较大的石缝，他不惜用狙击手的宝贵手指拨开茂密而锋利的草丛，顾不上那些细小的针叶已经贯穿了手套。

没有，哪里也没有。

焦躁几乎撕裂他的大脑。白天恶毒的阳光毫不留情的蒸发着大地上的水分，他发现自己开始出现幻觉，他不停的看见那个可怜的孩子在躺在血泊之中，表情痛苦，颤抖着向自己伸出求助的手。

正午已过，洛克昂感觉自己快要崩溃。刹那究竟在哪里啊？如果甩出去的话，能甩多远呢？若是自行出去，为什么要跑的连影子也没有呢？还是说，他已经……洛克昂拼命的摇头，想要摆脱刚才那个恐怖的想法，不会的，如果真是那样，应该昨天就找到了，他一定还活着，一定……

转过一个小山坡，洛克昂看到一个庄稼汉模样的老人，靠着岩石坐着。于是他迎上眼前的老人，在洛克昂心中早就盘算好了，如果不幸真的泄露了身份之类的秘密，就干脆带上刹那逃走吧，只要能够找到他，如果找不到，那么单单是自己的话，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大叔，问你打听个人行吗？”洛克昂尽力让自己保持镇静。

“说吧，如果我知道的话。”老人一直眼望着远方，没有多看眼前的人。

“您见过一个少年最近在这附近出现吗？个头不高，黑色的头发，眼睛大大的。”

“没有，不过我倒是见过一只这样的猫哦。”老头依然没有移开视线。

什么跟什么啊，洛克昂有些生气，在这节骨眼上净说些什么啊。于是他转身走了。再走出几步之后，洛克昂脑中忽然转过一个念头：又人在的话证明附近有村落，刹那是去了那里吗？但转过头再也见不到刚才的老人。

幻觉，一定是换觉吧。洛克昂连称奇都故不上，就连忙又向前走去了。

不能到高空去，因为也许会被别人看到，无论是托勒密还是高达。但是从皇小姐那里打探来的情报是，在附近几百公里之内，根本没有什么村落。洛克昂感觉自己仿佛在刚刚看到一些光明的时候有被人推进的黑暗之中。那刹那究竟在那里呢？

洛克昂又是几乎整夜无眠。但是清晨回来的提耶利亚沉默不语。

 

 

 

 

三

他还是执意的出去寻找，他微微看出了同伴之间微妙的气氛：他们是关心着刹那安危的，可是，停留的太久了，在缺乏维修和补给的情况下再被发现，交战或逃跑，后果都再明显不过。

攀过一堆岩石，狙击手又不得不坐下来休息。天气已经比较热了，太阳晒得人有些头昏，徒步走过太多车量无法行走的路，洛克昂觉得自己可能有些累了，胸口很不舒服。

那个孩子大部分是这样，卖力的战斗着，有时甚至不计后果。为什么非要付出到这种地步，明明还是个孩子啊。那么小的年纪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东西，应该拥有的欢乐和安定，全然不能去享受，这太残酷了。那么自己呢，自己又能给他些什么呢？温暖也许还算得上，但其他的呢，还有什么是他能给的吗？从快乐的童年远到美好的未来全都……他甚至无法保护他，就像现在，那个让人心疼的孩子就这么受到战火的伤害，还没了踪影……洛克昂觉得胸口微微的疼了起来。

“喵——喵——”正在闭目养神的洛克昂听见了什么动静，同时感到脚边有东西在蹭着。他睁开眼睛，看到一只黑色的小猫正蹭着他的裤脚。小猫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他，耳朵微微抖动着。

“小猫咪，你怎么住这啊，这里前几天还是战场啊。”洛克昂爱怜的摸摸小猫的头，“要吃的吗？”

在一根香肠和半块面包都被吃光以后，洛克昂站起身来，“小猫咪，我得继续干活了哦。”他转身开始像前攀爬。

站在较高的岩石上俯视四周，岩石和远处的原野连成一片，不时有绿色的植被生长其中，但是，空无一人。

往回走的时候太阳将要下山。狙击手脚步沉重。就这样不要回去了吧，就这样呆在这里陪着那个现在不知道身在何处的孩子吧，接着这令人绝望的想法被几声猫叫打断了。洛克昂回头，看见那只他不久前喂过的小猫，正堂而皇之的跟着他，见他转头，就又跑来蹭着他的裤脚。

“我说，你一直都跟着我吗？又想要吃的么？”洛克昂蹲下来，抚摸着小猫的脊背，小猫想将将前爪搭在他的腿上，因为个头太小几次滑了下来。洛克昂拿出剩下的香肠，小猫没有搭理，一直试图爬到他身上去。

洛克昂只得报这只粘人的小猫抱起来，小猫蹭着他胸口的衣服，显得很高兴。“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洛克昂从来就对小动物没有脾气。

熟悉的感觉……一丝念头在洛克昂的脑海中划过，随后即被淹没——太阳已经下上了，余光照亮的大地，开始慢慢变的黑暗。

“剩下的你留着饿了再吃吧，我必须先走了。”洛克昂不得不放下了小猫，并把剩下的香肠放在它身边，转身走去。

“喵——喵——”顺着叫声回头，那只小猫又跟他走了好远，见他停下来，就又去蹭着他的裤脚，叫的可怜兮兮。

“你想跟我走吗？不行啊，我们可是要打仗的呀。”洛克昂弯下腰，小猫死命抓着他的裤脚。

“好吧好吧，跟我回去吧。”洛克昂抱起小猫，往回走去。小猫一动不动贴着他的胸口，热热的感觉。其他人一定会骂他的，尤其是提耶利亚，但这种鬼使神差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并不太在乎，是悲痛让自己变的任性了吧，他这么想着。刹那，你在哪里啊。胸口冰冷的感觉被小猫的体温无声的中和着。

 

“好吧，如果你执意要这样做。”眼镜反白，审判长出人意料的只撂下了这一句话。洛克昂终于松了口气。

仿佛明白饲主的沉痛心情，小猫乖乖的洗了澡，安静的趴在狙击手床头柜上的小篮子里，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洛克昂。

熟悉的感觉，这种想法再次掠过洛克昂的心头。目光掠过对面空空的床铺，他叹了口气。猫咪，明天能找到他吗你说。睡吧，洛克昂抬手摸摸小猫绒绒的短毛。

 

 

 

 

四

洛克昂站在窗前望着外面茫茫的夜色。谁从他身后走过，没有人去搭理他，或者说没有人知道该说什么。他也不在乎。

整整四天了，依旧一无所获，洛克昂已经几乎放弃了希望。舰上气氛微微有些骚动，刹那是王牌，但不是全部。也许，皇小姐善解人意早到纵容的地步。

该怎么办，放弃的话，也许就在也没有机会寻回那可能已经无比接近的希望，那个孩子可能正在等他啊。不，已经四天了，那个孩子，如果这是逃出去的，还活着吗，已经四天了啊，即使是被俘虏也应该早有消息了啊。他还活着吗？不，他一定还活着，有着猫一样直觉，反应和生命里的那个孩子，一定可以活下来。明天，也许明天他就会出现，一定……

回屋躺下，洛克昂觉得自己在遐想中的希望与绝望中徘徊的近乎崩溃。

胸口很难受，好像被什么撞到，延绵的钝痛时隐时现……

床头的小篮子里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洛克昂闭着眼睛，下一秒，那只小猫一下子跳到了自己的身上来。

小猫很小心的在饲主的胸口上缩成一团，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正苦恼中的男子。洛克昂被小东西这么一下拉回了现实，他抚摸着小猫，自言自语的说着：“这样不行哦，这可是他的地盘哦。”他想起刹那很喜欢这样待着，一开始在他睡着的时候，后来在他装睡的时候，后来则是在各种时候了。那个孩子喜欢微微抬起头来，瞪着大眼睛看着他，有时候听他说事情，有时候什么也仅仅这样看着他。

小猫好像听懂了他的话，又一下跳到他的枕边，挤到他的颈边，趴在他不长不短的棕色头发上面，继续用大大的眼睛盯着他看。“这里也是他的地盘哦。”洛克昂侧过身体，轻轻挠着小猫的下巴。刹那喜欢就这样挤在他旁边，把头埋进他的头发里。最初好像不过是因为怕冷，久而久之，竟成了习惯，仿佛是认定了眼前的人完全可以信任的猫咪，放心大胆的时不时撒娇。刹那就像只小猫啊，刹那……

胸口的痛仍在蔓延着，洛克昂把小猫抱在怀里，仿佛这样就会有所缓解。他自言自语着：“刹那，明天你一定会出现吧，赶快出现啊，刹那……”

 

 

 

 

五

“……我们大家都很难过，但是在大局看来，着样脱下去，整个天人……”皇小姐的半句话还在耳边缭绕。脚边传来震动，托勒密已经从等待了几乎四天的地方离开，驶向茫茫前程。

洛克昂独自一人穿越走廊。他并不太清楚自己要走到哪里，他在心中挂念的只有那件事情——放弃了，不论什么样的原因还是策略，他们放弃了，他放弃了，那个孩子，找不回来了。

这实在是太残酷了，他仅仅是个孩子啊，被战火吞噬了童年的可怜孩子，又在战争中遭遇不测。他还留在那片土地上吗？独自承受伤痛，面对灰暗的未来。被捉走了吗？要遭受敌人的严刑拷打。或者，他根本已经不在人世，仅仅十几岁的生命，尚未享受到足够的温暖与爱，就又消失在残酷的命运之中，已经舍弃对神明信仰的孩子啊，那孤独而脆弱的灵魂应该到何处安身。

他宁愿自己代替他，那多出的八年岁月让他获得了更多，即使除去那些血与泪的阴霾，他还有着多出来许多的快乐与幸福。如果注定有人要在此离去，那么他希望是自己，以此换来那个孩子哪怕仅仅八年的光阴。

刹那啊，你能明白吗，不，你究竟……

剧烈的疼痛突如其来的涌上的胸口，洛克昂一时间几乎无法站稳，他捂住胸口靠着墙壁，身体不住的颤抖。他不明白自己的身体最近到底怎么了，几天来愈演愈烈的不适感最终变的难以忍受，这样还可以解释为悲伤的并发症吗？也许自己的身体……

“洛克昂，你不要紧吧。”身后传来阿雷路亚的声音，黑发青年焦急的脸出现在视线里。

“没关系，只是……有些不舒服……”他尽力放平自己的声调，不让痛苦被人察觉，自己的身体怎么样，早就……

“那去医生那里看看吧。”阿雷路亚急忙架起队长的手臂。

“我没事的，回去睡一觉就好了，你先去忙吧。”洛克昂收回了手臂，示意热心的青年先行离开。他又认定这是悲伤的痛觉，没能尽到的义务，这是惩罚……

洛克昂回到房间躺下来，疼痛没有消失，他将身体缩起来，希望能够减轻疼痛，却没有什么效果。

耳边传来熟悉的叫声，不知何时跳上床来的小小的猫咪拱进了他的怀里。小小的脑袋蹭着他胸前的衣料，仿佛在安抚他的痛苦。他抚摸着小猫，习惯性的轻声说着：“这可不行哦，这里是他的地盘哦，要是他……”少年的身影在脑海中浮现。

 

那时候……

“洛克昂会这样一直在我身边吧。”黑发的少年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望着洛克昂。

“当然了，我会永远陪着你的。”洛克昂揉着少年黑亮而柔软的头发。

“那就，太好了。”少年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在人前强硬而戒备的少年会在自己的面前露出温柔和依赖，着一直以来是让洛克昂骄傲的。少年一直像一只高傲而孤独的猫，而自己就是这只猫咪休息和撒娇的场所，避风港。在外面拼命逞强，摆酷，和人打仗，最后还是要回到这个避风港。刹那就像一只可爱的黑色小猫啊，刹那……

怀里的小猫已经安静了下来，静静好像睡着了，疼痛已经减轻。洛克昂看着依偎着自己的小猫，轻声的叫着那个孩子的名字：“刹那……刹那……刹那……”

他觉得有些荒唐，自己居然这样叫着，其实那孩子也不可能真的是猫吧。刹那啊……他累了，闭上眼睛。他仿佛又看到刹那的身影，在灰暗的灯光下向他俯下身来。

 

 

 

 

六

睁开眼睛，再闭上，再睁开，再闭上，不想清醒。他多么希望梦与现实交换，让他在睡梦中看到得刹那的脸，真正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洛克昂在走廊走过。舰上有什么事情需要他打理，出击就更不需要。如果有出击的机会，他还有可能通过与敌人的接触了解到那个孩子的信息，或者……但是什么都没有。太安静了，静的让他觉得这仿佛不是他所熟知的那个世界……他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又回到了房里。

刹那空无一人的床铺收拾的很整齐，轻轻用手摸上去，甚至没有任何有人住上去的感觉。在失踪之前的许多天前，那孩子就开始一直冠冕堂皇的挤在他身旁。其实那种有人陪伴的踏实感觉，在这孤独而动荡的道路上像一簇暖暖的小小篝火。

“刹那……”洛克昂自语着在刹那的床铺上躺下来。被褥的感觉很冷，像他不能温暖的过去与未来，笑容那个孩子小小温柔与期待。什么东西从脸庞滑过，滚烫的，继而变成凉凉的。泪水流下，沾湿了白色的枕巾。

疼痛再次袭来，几乎夺去他的意识，他瑟缩着身体，看着眼前的景物慢慢变成灰暗的一片。

他好像听到细微的猫叫声，还有刹那的声音，医生的声音，但是他感觉不到他所能感知的事物真正的存在感，天旋地转……

“洛克昂，洛克昂……”他听见刹那呼唤着他的名字，在无尽的黑暗之中，愈发的悲切。刹那……

疼痛再次迫使他醒了过来，屋中依然只有他一人。无法动弹，疼痛几乎攫住他的心脏。医生也不见了呢。也许自己已经不行了吧，会死吧。已经……

“喵——”耳边传来了轻声的猫叫。那只小猫依偎在他的身边，蹭着他的身体。他低下头对上小猫大大的眼睛，感觉好像看到刹那正说着“洛克昂，累了吗？”时的眼神。

“刹那……”他把小猫紧紧抱在怀里，轻唤着那个让他心疼的名字。

小猫依旧轻轻蹭着他，小心翼翼的，温柔的。他感觉视线又开始模糊，原本明亮的灯光开始变的昏暗。他在意识半留半去的时候，他感觉到那是人类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身体，轻柔的，温暖的，最后一次睁开眼睛，他看到视线中那分明是刹那的小脸蛋，大大的眼睛望着他，好像含着泪水……

 

 

 

 

七

睁开眼睛，洛克昂看到那孩子的脸正悬在上方。刹那，这是……

“你总算醒来了，已经是第七天了，你知道吗？”少年在他开口之前就抢先开始了：“你要是，要是……”泪水已经夺眶而出，少年用手背擦着，泪水越擦越多。

“刹那，这究竟是……”洛克昂有些糊涂了，但是孩子在他眼前啊，不论是不是幻觉，他都想要赶紧拥抱一下他。于是他企图支起身体，却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再次放倒了。

“别乱动啊，你断了两根肋骨呢，肺部也受到了创伤。”刹那按住他的肩膀。

“肋骨？”洛克昂伸手摸到的自己胸前缠绕整齐的纱布。

“船上的能源不足，无法启动再生仓。医生说他只能这样子，但要是你醒不过来……”刹那又低下头，头发盖住了他的眼睛，“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傻事，我明明自己可以应付啊……”

洛克昂已经完全理清头绪了，那时Exia受到攻击，而刹那无暇转身，自己就那样连思考也没做的迎了上去，后来……

“应付啊，用后背吗？”伤员笑了。原来刹那在他身边啊，原来他可以一直陪伴着这个孩子啊，原来那些无法承受的悲痛不过只是做梦而已啊，这样啊，太好了……

 洛克昂伸出手抚摸着默不作声的少年的脸庞，试去他脸上的泪痕，刹那抓住他的手，紧贴在自己脸上。

“刹那啊，我做了个很长的梦。”洛克昂伸出另一只手，想去抚摸少年的黑发，但过大的动作却牵动了伤口，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痛苦表情。

刹那便将头凑到洛克昂的手边，“什么梦？”

“刹那，我梦到你变成了一只小黑猫。”洛克昂揉着几乎凑到胸前的少年头上柔软的黑发，“你说，究竟是我刚才做梦，梦到你变成了猫，还是我现在做梦，梦见猫变成了你呢？你到底是猫啊，还是你啊？”

少年脸上露出淡淡的，一贯只有在这个人面前才会有的笑容，轻声的说：“有区别吗？”说罢轻轻的爬到床上，巧妙而不触及伤口的挤到洛克昂和墙壁的中间，将头埋在那字儿棕色的卷发中。

“对啊，只要是你，有区别吗？”洛克昂这样自语着，安然的贴紧他身边的小猫咪。

 

 

 

 

八

第六天了，刹那一直守着，寸步不离，然而昏迷中的人却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在这样下去的话，恐怕……”医生的话时刻撕咬着少年的心。

他恨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擅自行动，就不会孤军深入，陷入包围；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无能和判断失误，那个人就不会……

双手使劲绞着头发，脸深埋在被单上，少年的耐心与期望被时间磨尽，近乎崩溃。

六天来，他不止一次的希望着，那个倒下的人是自己。那个人太温柔了，总是那么照顾着，宠爱着自己，那些令人陶醉的温暖一旦拥有，就不想再失去。而且，他什么也没能为那个人做过，他不知道怎么逗他开心，也不会讲那些有趣的故事，他甚至连咖啡也总是煮的很难喝，却总是一次次任性，一次次害他提心吊胆，一次次让他陷入危险之中。他想赌上自己的生命，只要那个人能够平安无事，然而，谁能为他设立这个赌局，神在哪里？

“刹那……刹那……刹那……”昏迷中的人在梦呓，转而声音变的声嘶力竭。

“洛克昂……洛克昂……”少年将头埋在男子的胸口，避开那几乎致命的伤口，抚上那些露在绷带外面的皮肤，“我在啊，就在这里啊，你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啊，快醒来啊……”

泪水再次流出，少年小心翼翼的离开伤员的身体，将头埋在旁边的床单上，轻轻的抽泣。

 

 

 

 

九

“洛克昂，今天我看到一只猴子，然后，它从树上掉下来了……”刹那目不转睛的盯着唯一听众的面部表情，“好玩吗？”

“好玩，刹那，你也很好玩，我很开心。”还在休养中的伤员露出灿烂的笑容。“刹那啊，没想到你还真的乖乖的回来了，真是能伸能屈啊，不是你的风格呢，连提耶利亚都大呼邪门。”

“这有什么，我又不是只野猫。”依偎着温暖的身体，黑发少年带着那种幸福和满足的淡淡微笑说着。

 

 

 

 

END

 

 

 

 

后记

 

整个梦就是洛克昂怀着对刹那的惦念，从昏迷无知觉慢慢恢复痛觉，感知移动，恢复听觉触觉，最后完全清醒的过程在梦中的反应。因为是梦，所以徘徊纠结不断却不太符合逻辑。

 

 

 

 

还有个番外，不过这个番外可以忽略，其实看不看都无所谓啦

 

 

 

 

番外

散乱的热源和碎片，刹那还是找到了他，太好了，这一次，自己一定会……

然而突如其来的爆炸卷走了视线中的熟悉身影，那一抹无数次令他安心的绿色在刺目的火光之中被无情的撕裂，吞噬……

他的光明，他的太阳……

“洛克昂！！！啊啊啊啊啊啊啊……”

 

棕发男子丢下手中的学术资料，飞快跑去看那只蜷在自己床上本该在睡觉却突然尖叫的小黑猫。“乖哦，不要叫啦，做恶梦了吗？我在这里啊。”轻轻抚摸。

小小的黑猫贴在饲主的身上，浑身抖个不停，小小的爪子钩住饲主的衣服，死死不肯放开。

“好啦，知道啦，那一起睡吧。”男子躺下来，把小猫拦到怀里，“这回行了吧。没什么可怕的，我就在这里啊。”

小猫平静了下来，再次往饲主的怀里钻了钻，又进入了梦想。

 

“洛克昂，我困了。”

“睡吧，我就在你身边，永远。”

 

 

 

END